姓名 单位 得分
书 市 散 记
(试 卷)
这份试卷是我们在20年前设计的。请用校对符号改正其中的别字,每改正1处得1分;应该改正而没有改对的,不得分;把不该改的改错了,倒扣1分。当年第一批参加考试的人,及格率将近90%。最近,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在全国招聘,又用了这份试卷。据该报人力资源部透露,以某省考点为例,及格率仅1%,最高得分为67分,得分为负数的占4.8%。我们祝愿您能获得高分。
——咬文嚼字讲习所
新春伊始,又逢书市。和书店的萧条相比,这里依然是一派兴旺景象。展厅门前早就排成了一字长蛇阵。红旗掩隐之中,可见一副巨型的海报:一位风华正茂的女青年,双手捧着一迭书,露出了灿然的笑容。这即是一种满足,也是一种眩耀。人们远远地端祥着海报,心头涌起了无限的响往。
队伍在不断延伸。展厅频临大街,车来人往,穿流不息,但队伍始终井然有序。排队者一个个神采飞扬,目光又是那么热烈,那么虔诚。无论是精神铄的和霭长者,还是稚气可掬的顽皮学童,他们的年令虽然悬殊,却都有着一棵爱书的心。
排在我前面的是位性格恢谐的小伙子,他说自己有一阶段为了渲泄心头的烦燥,曾沉缅于“方城之战”,在单位的仑库里,在自家的阁楼上,经常夜以继日地鏖战。这无异于饮鸠止渴,整天人就好象掉了魂似的,因此得了个“困不醒”的浑名。这小伙子一面说着,一面还做出副睡眼惺松的样子,惹得一位排在后面的红衣姑娘笑得不能自恃。“后来怎样了呢?”我问。“那还用问吗?女朋友发出了最后通谍,我终于翻然悔悟,弃旧图新。要不,今天会在这儿排队吗?”
九点钟到了。谈笑声嘎然而止。队伍开始缓缓移动,犹如长龙在摇拽着尾巴。越是接近展厅门口,人们越是迫不急待。谁不想先睹为快呢?我随着人流一拥而入,原本宽阔的大厅倾刻喧闹起来。大厅里悬挂着四盏吊灯,璀灿夺目;四周是盆栽花木,五色斑烂;正中是一本“巨书”造型,好比一道屏嶂,上面镶嵌着十个大字:“朋友,欢迎您来遨游书海!”“哇——”姑娘们夸张的语调里,洋溢着心头的喜悦。
展厅里共有十个馆:政治馆、历史馆、文学馆、艺术馆、古藉馆、翻译馆、科技馆、辞书馆、生活馆、少儿馆。我先匆匆浏览了一遍,总的印象是:扎实、丰富、健康、新颖,每个馆的布置都独具匠心。政治馆在壮严中显出热烈,馆内有一座列宁塑像,列宁上身前倾,目光如炬,下面陈列着最新出版的六十卷本《列宁全集》。站在列宁像前,我们仿佛又听到了那震憾人心的声音:“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。”少儿馆门前立着个神采弈弈的孙悟空,一手捧着本最新出版的《漫画西游记》,一手竖起大姆指,做出个“好看极了”的怪相。小朋友们一个个看得笑眯眯的。生活馆更是别出心栽,特意按《生活的决窍》一书的封面,布置了一个家用橱房,按装了多种家用电器,让人一走进去便有一种亲切感。
我在文学馆逗留的时间最长。这两年来,小说缺少“轰动效应”,名人传记却异军突起,有一套复盖面很广的“中外名人传记丛书”,现已出了一百多种。其中外国的有耶苏传、苏格拉底传、爱因斯坦传、裴多菲传,中国古代的有孔子传、欧阳洵传、曹植传、阮籍传、稽康传、吴道之传,现代的有鲁迅传、郑振铎传、夏丐尊传、冯雪锋传、蔡廷楷传,等等。我还留意了一下通俗文学,这里,没有地摊上袒胸露臂的粗俗画面,没有蓄意渲染的宫闱秘史,没有不堪入目的床第私情,但作者充分尊重社会阅读心理,十分注意情节上的一张一驰,力求做到波澜起伏,曲经通幽,引人入胜。有一本《趣味考证》的通俗读物,单看标题,便令那些平铺直叙、味同嚼腊的“专著”相形见拙。比如:狗为什么要咬吕洞滨?荆柯刺秦王用的什么匕首?陈搏一觉到底睡了多少年?华陀的“麻沸散”现在还能配制吗?太上老君的练丹炉温度有多高?张择瑞的《清明上河图》是真迹还是膺品?……
辞书单独列馆,也许还是第一次。这反映了辞书出版事业的繁荣兴旺。辞书馆共分三大类:语文类辞书、专业类辞书和鉴赏类辞书。作为一个出版工作者,到这里来“扫瞄”一下,还是大有稗益的。你会发现哪些门类已经泛滥成灾,亟须另辟溪径;哪些门类仍是寥若辰星,正有待于开掘。在语文类辞书中,成语辞典可谓琳琅满目:学生成语、绘图成语、多用成语、同义成语……争奇斗胜,应有尽有。我随手查检了十条成语:素味平生、世外桃园、不容置啄、唇枪舌箭、感恩载德、越俎代庖、黄梁美梦、亡羊补牢、眼花缭乱、忧心冲冲,发现除个别辞典外,多数辞典的铨释文字如出一辙,甚至连例句也毫无二致。丰富而不多彩,不能不说是美中不足。
竞争最激烈的,当推生活馆。各地出版社从选题的新颖、内容的实用、装桢的精美等方面展开了全面较量。在旅游读物专柜,我信手打开一本《踏遍青山人未老》,不能不佩服编者思考的周密。第一章为“旅游种类”,编者历数密月旅游、渡假旅游、文化旅游、美食旅游、探险旅游、写作旅游……第二章编者设计了各种旅游路线,既有到北京、广州、成都、西安等大都会的,也有到番禹、衮州、杨州、株州等小城市的;第三章介绍名胜传说,从凤鸣歧山、荣阳大战,一直谈到灞桥折柳、兰田美玉,娓娓道来,绘声绘色;第四章为地域文化和特产,荷泽的牡丹,毫县的古井贡酒,新疆的哈蜜瓜,肖山的罗卜干,福建的蒲仙戏,江西的戈阳腔,直至绍兴的《目莲救母》,陕北的《翻身道情》……让人目不暇接。编者还专设一章谈旅游知识,如怎么搭帐蓬,怎么辨方向,旅途中怎样锻炼身体,怎样遇险自救,等等,甚至还附录了近年来美元、英磅、法朗、马克、日元和人民币的汇价。有这样一册书在手,真可“万事不求人”了。
展厅的出口处,专门辟有一间“留言室”。一批读者正在排队留言:“愿出版界再接再励”,“做人不可好高鹜远,出书应该高瞻远瞩”,“图书,既要有生活色彩,更要有思辩色彩”,“但愿书长久,千里共展卷”……我默默地诅嚼着,心中暗暗为这些题词喝采。怎样才能不孚众望呢?我带着这个问号离开了书市大厅。
《书市散记》答案
(以别字出现的先后为序,括号中为正字)